[攝影思考] 街拍的滋味

我曾經思考，街拍究竟是什麼，究竟在拍些什麼，還是說該拍什麼呢？以下是我的整理：

• 稍縱即逝、不斷流動

街道就像一條時間長河，行走的人們、穿梭的車輛、瀰漫的煙霧、人們顧盼的模樣，在相片中瞬間被凝結，但相片中的人物無意識地往前就走出畫面，稍縱即逝、沒有分秒眷戀，他們的身影藏於相機內的影像中，留給觀影者去想像。

布列松的「決定性的瞬間」概念，是說明街頭攝影重要的觀念之一，相機抓取的是按下快門的那個明確的瞬間，一個在時間軸上明確的一點，而這特定的空間中，現場的光線以攝影者的觀點被複製下來，卻不是真實地將這時空中的人物、環境以原子的方式複製一份副本。但對於街頭攝影者來說，不論複製的方式為何，我們對面的就是一個稍縱即逝、不斷流動的場景，好的街頭影像，也只能出現一段極短的時間，甚至只有按下快門的幾十分之一秒而已。



以下面這幅照片為例，我在拍下這張霞海城隍廟慶典的當下，左邊那位年輕表演者的右腳高蹺綁腿鬆脫，雖然他跌坐在地上，卻還敬業地順勢擺出對峙的手勢，卻也隨即轉身站起。

這個可按下快門的瞬間，事實上只有出現不到五秒鐘就消失無蹤。這種決定性的瞬間，就是許多街拍者努力追求的樂趣，也說明了街拍的一個本質。

• 時代的記憶

每當我們回頭去觀看幾十年前拍攝的街頭照片，會驚訝地發現這城市的變化，也會驚喜地發現沒有變化的角落。這也說明了街頭攝影的另外一個特性，就是「時代的記憶」。

不論街頭攝影者是否有意識到這看似附帶的行為，但每幅影像所包含的建築、人物、服裝、車輛、事件，都會自然反映出那時代的風貌，當這些被忠實地記錄下來，經過時間的沈澱與發酵之後，就會成為時代的記憶。而越多同一時代的影像，就會成為一種集體的記憶，而攝影就是這集體記憶的記錄工具。



以 2014 的太陽花學運為例，幾乎我認識的街頭攝影者都在不同時間到達現場記錄這一事件，而這場以網路號召的社會運動，再經由網路集資將於同年八月出版超過兩萬八千本的『天光-太陽花學運紀錄攝影集』，共有800多位攝影者超過一萬張照片投稿，選出190多位攝影者的作品（筆者有幸也是其中一位），這些留存的影像將成為集體的時代記憶，也是攝影記錄時代的最好證明。

• 人的面孔

街頭上凝視人群的面孔，本身也成為被凝視的表情，有些帶著憂鬱、有些高興、有些自然、有些美麗，以街道作為舞台，就是街拍最好的素材。

攝影史上有許多攝影家，不論後來專注的題材為何，他們同時都是街頭人物拍攝的能手。似乎這街上的人物本身就帶有特殊的吸引力，也因為其不特定性、以及得對著陌生人拍照的障礙，所以它也帶來相當的挑戰性，這或許是街頭攝影最難與最吸引人的一項，我到目前還做的不是很好。






街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，同一條街道同一時間不同人拍出來的影像就是不同，因為他們的角度不同，但不知道你在街拍時最重視的是什麼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