社會運動紀實攝影的立場

當在做紀實攝影時,特別是有高度話題性的社會運動,自己不可能沒有立場,但我會儘量約束自己用客觀的角度進行拍攝,如果當場無法做到,拍出的照片一定是不好的,這已經是屢次被自己驗證的了。

不過太過於冷靜的結果,有時也是有副作用,就是可能顯得與在場的群眾有點格格不入,說真的,這樣也不一定好,因為你無法融入人群,如何取得真實的故事,而不流於自己的揣摩呢?同時要能保持參與,又要堅持自己內心的冷靜,有時說來並不容易,因為你踏上街頭進入現場的那一刻起,你已經是參與者了。太陽花學運我已經連續拍攝好幾天,絕大部分時間我都是冷靜的,像是夜裡不出聲的黑影在現場來回走動,偶而遇到認識的人,第一句話也是問我:「你來拍照的?」,是的,我來拍照,記錄歷史也順便直接感受這歷史的場景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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群眾與演講者,當然是有自己的立場而來,但誰不是呢?包括坐在電腦後面,用鍵盤發洩自己情緒的相反意見者,或是一心將自己隔離避免與朋友衝突而關閉自我的人,也有事不關己漠然繼續生活的人。誰不是在這場事件裡擁抱著自己的想法沈沈睡去?正如早上八點青島東路上四處熟睡未起床的學生,罩著棉被堅持地用原先的生理時鐘向太陽抗議,也是一種立場。而攝影者也是,來到街頭,持續的尋找可按下快門的鏡頭,不也是一種立場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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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bert Capa 說過「如果你拍的不夠好,是因為你靠的不夠近」,但到底要多近才是夠好,或是正確的對待?我不是新聞攝影記者,並沒有記者所穿戴的無冕王外袍,可以深入現場而不被質疑,只能在邊邊角角抓到位置就拍,畢竟我是為我自己而來,我要如何能夠拿著相機對人的臉部拍攝呢?有時我又猶豫了,猶豫公開影像對影像中人物的正當性,正如看到學生在警察封鎖線前勸告不要拍攝警察的標語,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想被記錄,特別是在這個人肉搜索強大的時代。

但是,我又有何權力公開我拍的的人物,在沒有聆聽他們的故事前,去標示他或她正在這現場呢?這種道德上的模糊與衝突,偶而都會出現在按下快門前後,或是整理照片時。或許這個答案就在被拍攝者與拍攝者之間的默契吧!從他們臉上,或是你的詢問,你可以看出他們對於你拍攝的包容,甚至是期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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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原先的問題,那麼攝影者是不是該有立場?我的答案是正向的,但有立場不代表要能過度干預作品的內容,甚至影響觀眾對作品的解讀,甚至是誤解,那是最不應該做的事情。那麼自己的立場又由何而來呢?放之何處呢?那可能就放在自己對拍攝現場的熱情吧!就像我跟朋友說的,我是去記錄歷史的,持續記錄歷史,沒有熱情還真的是無法持續。

到目前為止,我自豪地可以說,我不是躲在螢幕後面,然後根據被簡化、扭曲、裁切過的報導,輕易的對他們下結論,啊,這也是一種立場呀!

(Will Lin 2014/3/27)


黑暗時代裡的光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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